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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庸一詞,出自《中庸》一書,《中庸》作者據傳是孔子的孫子子思。中庸的意思是:“不偏之謂中;不易之謂庸。”,在《中庸》一書中,還有這樣的論述:“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,發而皆中節謂之和。”中者,天下之正道,庸者,天下之定理。用今天的話說,中庸即公理或定理。中庸之道,字面意思就是不偏不倚,折中調和的處世態度。古人對世界的了解,與今天有很大的差異。古人說的話,大多摸棱兩可,后來人都是根據自身的理解和需要進行詮釋,其實都是有失偏頗的。正因為如此,本文的目的不在于咬文嚼字的解釋“中庸”的原始定義,而是用今天的眼光去理解為什么“中庸”是最好的處世哲學。
60歲以上年紀的人可能不會忘記,中庸之道曾經是飽受批判的。記得上小學的時候,我自己雖然不懂什么是中庸之道,但寫作文時也參與過對它的批判。但隨著年齡的增加,逐漸了解了一點中庸之道的意思,加之經歷的事情多了,想法就發生了變化。
其實,“中庸”在物理上是一種穩態平衡,比如鐘擺,無論是左邊極限位置,還是右邊極限位置,都不是穩態點,只有中間的點是穩態的。古時候,人們善于從自然現象中尋求一種樸素的哲學思想,于是產生了“過猶不及”、“否極泰來”這樣一些認知和哲學思想。而這一思想在指導人類的行為時,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。
所謂“過猶不及”,大多是指做一件事,如果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,都是不好的。矯枉過正也是不好的。這樣的案例太多了。我們生活中經常遇見兩難的情形,難以取舍,其實就屬于這種情況。比如房價,一方面,如果房價不漲,投機買房的人就會減少,房地產就會崩盤,政府賣地就困難,財政就缺錢,銀行也會有麻煩。另一方面,如果任由房價快速上漲,不要說老百姓買不起房,城市沒有活力,更為重要的是,實體經濟將遭受嚴重打擊。房地產泡沫越來越大,一旦泡沫破裂,銀行首先會倒閉,社會將陷入混亂。所以現在政府左右為難。孔子曰:治大國若烹小鮮,就是要執政者時時謹慎,處處小心。我們嘗過太多過左或過右的苦,教訓非常慘重。有時候,我們覺得很好的事情,于是就一窩蜂去做,其實違背了中庸之道,其結果肯定不好。比如說經濟發展速度,一定的發展速度是必要的,也是必須的,而過快的發展速度也是有害的,因為不可持續,因為會產生發展不平衡。一個國家是如此,一個企業也是如此。如何保持經濟長期的平穩發展,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,換做另一句話就是如何做到可持續發展,其實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。
曾經也有疑問,就是我們現在的發展速度為什么要那么快?其實,中國現在的主要問題已經不是過去40年所面臨的如何快速發展的問題,因為40年前我們經濟落后太多了,太窮了,已經到了非常危險的地步,有時不我待的迫切性,有快速發展的條件和群眾基礎。今天,我們已經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,從經濟總量來說,中國已經非常富有,那我們還要這樣拼命發展嗎?答案顯然是否定的。我們現在的矛盾和問題,主要集中在如何去泡沫,如何穩定和可持續發展,如何分配公平的問題。這正是中庸所要求的。
聯系到我們所處的物流行業,道理也是如此。電子商務已經有10多年的超高速發展,2021年的快遞包裹已經突破1000億個,這是一個非常高的水準了。按人均每年都有近百個包裹了,考慮到有一大部分人不具備收發包裹的能力和需求(如小孩、農村老人,約占總人口30%~40%),人均早已超過100個了,我們真的需要這么多包裹嗎?是該到了停下來想一想如何可持續發展的時候了。物流裝備也是如此,如果一味的沉浸在快速發展的喜悅之中,隨著資本的大舉進入,產能嚴重過剩就會發生,到時企業紛紛倒閉可能就是大概率事件。我們物流裝備行業的上市公司已經多到不能再多的地步了,但大家還是前赴后繼的往里面擠,真不知未來的結局如何?
中庸之道教給了我們許多人生的道理。比如世界上沒有強到大而不倒的公司,也沒有一直繁榮不衰的行業,遠的如美國的柯達、兩房等公司,柯達是因為行業的沒落而消亡,兩房是因為金融危機而倒閉。近的如新東方、恒大,原因各不相同,新東方是被教培行業亂象叢生的現實所拖累,教培行業屬于自毀前程;而恒大則是盲目利用高杠桿率高速發展,導致資金鏈斷裂。世界上也沒有一直強大的國家,中國2000多年前的秦王朝、阿拉伯帝國、土耳其帝國、羅馬帝國,都曾經有過輝煌,又都走向沒落。荷蘭、西班牙、英國等曾經日不落國家的衰落,蘇聯的解體,都是如此。今日之美國,看似強大無比,如果放到歷史的長河之中,其稱霸的時間尚短,其衰落也將不可避免,更何況其窮兵黷武,濫發美元,唯我獨尊,對世界財富巧取豪奪,弄得怨聲載道。這一些行為都將加速衰落的到來。王朝的沒落,主要從內部開始的,人類還沒有從歷史的經歷中吸取教訓的自覺,總是一次次重復歷史的悲劇,概莫能外。
中庸之道,在指導企業發展和個人發展方面也是有莫大用處的。其要點就是要時刻防止走極端。兵法有云,虛則實之,實則虛之。這就是中庸之道應用的典范。對個人而言,你務虛多了,難免脫離實際,所以就要多干實事進行彌補,反之亦然;企業也一樣,如果企業虛的業務多了,就應該適當的調整以務實,這樣才能均衡發展,不至于失衡。每個企業都有其長處和短處,有時,一個企業的長處,恰恰是其短處,可是大多數人并不知曉其中的道理。當企業處于爆發性增長期時,要留出余地,以備不時之需,當企業處于低谷時,也不要過分悲觀,而是要尋求新的出路。
應該指出的是,在為人處世過程中,“中庸”表達的是堅持真理,堅持原則,持正不阿,不走極端。“中庸”絕對不是沒有立場,和稀泥,兩不得罪。恰恰相反,中庸要求的是立場堅定,不偏不倚,不要因為利益驅動而有所偏頗。古人觀察事物,往往細致入微,從而發出微言大義。如老子學說中的“無為而治”,并非是強調不作為,而是強調順其自然,以自然之理來治理國家。又如“大音希聲、大象無形”,描述的是當一種東西的尺度完全超出人類眼耳所能到達的程度,我們反而是看不見和聽不到。中庸也是如此,強調的是恰如其分的正到好處,既不要懈怠,也不要冒進,凡事留有余地。比如吃飯,過飽和過饑都是不好的,飲酒適度才是最好。做人做事,力不可用盡,利不可占盡,都是這個道理。
中庸是古人留給我們寶貴的精神財富,的確值得每個人深思并踐行之,但又不必死記硬背條文,將其教條化和庸俗化,落入“食古不化”的極端境地,這恰恰違背了“中庸”的最初含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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